(抗战记忆)烽火青春铸忠诚

——记南通新四军女战士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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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口述:卫平(女儿)、瞿小舒(姨侄)、高莉(姨侄媳) 撰稿:顾凤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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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在这个铭刻着血与火、胜利与牺牲的日子里,我们深切缅怀那些在国家危亡、民族存续的关头挺身而出,将热血与青春熔铸进抗战洪流的英雄儿女。南通人民的优秀女儿刘明,正是这样一位值得人们永远铭记的新四军女战士。

觉醒·暗夜寻光

1945年农历正月初二,寒意料峭。日伪统治下的南通城死寂如铁,唯有刺骨寒风在空荡街巷呜咽。子夜时分,一位年方二十、眉清目秀的姑娘悄然起身。在昏暗灯光下,她与革命引路人——大姐谢铮(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南通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紧紧相拥,千言万语化作无声嘱托。背起简单行囊,女学生谢钧(后改名刘明)毅然推开家门,义无反顾地飞向光明——新四军盐城驻地。

彼时的南通城虽被日伪阴云笼罩,地下斗争却如火如荼。早在家乡金沙镇时,受思想进步的大姐谢铮影响,刘明便如饥似渴地阅读表哥姚溱(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中宣部副部长)带回来的进步书籍。同班同学、地下党员任若云(革命烈士)也常借给她革命书刊。那些炽热的文字,如同暗夜星火,点燃了她心中的向往,照亮了为民族解放而奋斗的理想之路。追随大姐,她积极投身地下党领导的进步活动:冲击毒害同胞的大烟馆、声援要求合理薪俸的小学教师……革命的种子在行动中生根发芽。当得知地下党组织进步青年投奔新四军的消息后,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1945年2月,在大姐的支持鼓励和地下党的周密安排下,尚在南通女子师范学校读书的刘明,与两位志同道合的女同学相约,瞒着父母,携手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却信念坚定的道路。

熔炉·淬炼成长

冲破日伪重重封锁,刘明终于抵达苏北盐城新四军驻地,进入抗大五分校学习。

从建校到1945年5月暂时停办,抗大五分校在盐阜地区共办班五期,为华中新四军部队和地方政府培养了大批抗日军政干部。刘明赶上了最后一期。在这里,刘明与众多来自上海、苏皖等沦陷区的热血青年汇聚一堂,怀抱驱逐日寇、救亡图存的共同信念。

短期培训后,刘明服从组织安排,先后在苏中行署二所生产建设科、华中银行造纸厂工作。

1944年3月,江淮印钞厂迁至宝应水泗林上庄,同年秋迁至安丰区新舍村。1945年,该厂改为华中印钞一厂,连同二厂、三厂均在安丰区生产华中币。为解决印钞纸张问题,苏中行署在曹甸镇李沟村建立华中银行造纸厂。刘明这名来自南通城的女师学生知性沉静,担任会计工作却毫无娇气。无论是开垦绿草荡还是开展大生产运动,她都冲在前列。面对茅草泥屋、稻草地铺、粗粮淡饭的艰苦生活从不抱怨,默默做好本职工作。

情缘·革命伴侣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喜讯传来,刘明与战友们奔走相告,自发涌上街头。历经艰苦卓绝的斗争,胜利终于到来!

因革命立场坚定,工作表现突出,1946年6月,刘明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

刘明的坚韧与朴素深深吸引了华中银行造纸厂厂长唐益之。时年32岁的唐益之,面对比自己小11岁的刘明心中忐忑。他的警卫员看在眼里,主动当起了“红娘”。小伙子的直率令刘明既感突然又羞涩,她红着脸说:“有什么话,让他自己来告诉我。”同在革命队伍,接触机会自然很多。唐益之主动关心刘明的工作生活,给予帮助。这位有着十余年革命经历的“年轻的老革命”(13岁投身革命,17岁在湘湖师范入团),其阅历与坚定令刘明钦佩,这份钦佩渐渐升华为真挚的爱慕。共同的理想与战火淬炼让两颗心紧紧相连。1946年,经组织批准,刘明与唐益之结为革命伴侣。

战争阴云下,婚礼极尽简朴。没有红烛高堂,唯有热心老乡在简陋草屋里用松软稻草铺就“婚床”;没有美酒佳肴,战友们分享几把喷香的炒蚕豆便是珍贵“喜糖”。这份困苦中缔结的真情比任何仪式都更显珍贵。

敌后斗争的残酷远超想象,敌人时常偷袭。危急关头,刘明总是毫不犹豫地将机密文件紧抱怀中,涉入冰冷刺骨的河水,躲进茂密芦苇荡深处。即便寒冬腊月,即便身体不适,她也从未退缩。长此以往,严酷的环境和冰冷的河水严重损害了她的健康,使她不幸失去了生育能力。姐妹情深,大姐谢铮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将自己亲生的第一个孩子过继给刘明夫妇。未能生育自己的孩子,成为刘明与丈夫心中永远的遗憾与隐痛。

尾声:星辰不灭

南通新四军女战士刘明在中华民族最危难的烽火岁月中,毅然投身革命洪流。她从日伪统治下的觉醒青年,成长为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在血与火的考验与艰难困苦的岁月里,始终保持着对党的无限忠诚和对革命事业的磐石信念。

1949年4月25日,刘明一身戎装,随解放大军浩荡南下,横渡长江天堑,以接管干部身份参与上海六联印刷厂会计科工作。此后,她在人民银行华东区行、上海市分行计划处、徐汇区办事处等单位工作,历任科员、副科长、科长,为新中国金融事业默默耕耘。“文革”期间,她受到不公正待遇,下放至上海市财贸“五七”干校。1971年8月,刘明重回金融岗位,任人民银行上海分行营业部副主任、党委副书记,1983年12月9日离职休养。2008年7月19日,刘明同志因病在上海逝世,享年83岁。

如今,新四军女战士刘明虽已远去,但那一代人在民族存亡之际所展现的视死如归、百折不挠、无私奉献的伟大抗战精神如同不灭的星辰,永远闪耀在历史长河,也必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激励后人不忘初心、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