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田园生活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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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陶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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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族自古崇尚勤劳美德,劳动不仅是谋生手段,而且适当的劳动也是强健体魄、启迪智慧、延年益寿的养生方法。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子弟,我自幼便浸润在祖辈“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的农耕图景中。范成大笔下“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的童趣,正是我童年生活的真实写照。这份深植血脉的劳动习惯,伴随我走过青葱岁月,促进成长进步,更在退休后绽放出新的生命光彩。
退休之初,年近九旬的老母亲仍在侍弄几亩薄田。每逢《观刈麦》中“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的农忙时节,我便暂别城市,回到故土化身为“晨炊躬稼米”的田舍郎。当镰刀割断麦秆的脆响与打谷机的轰鸣交织成丰收交响曲时,当汗水浸透的衣衫在晚风中渐渐干透时,那些都市生活的烦忧早已随风而逝。农谚说:“收麦如救火。”夏收时,一旦遇有天气变化,在风雨到来之前,顾不上吃饭、休息,争分夺秒抢收粮食。到了晚上尽管两腿犹如灌了铅似的,走起路来迈不开步,但看到抢在雨前收回的那堆积如山、金灿灿的小麦及油光发亮如同蝉眼似的油菜籽时,看到母亲因心满意足、喜笑颜开而在眼角绽放的菊花纹时,我满心的甘甜胜过饮了琼浆玉露。
2021年母亲离世后,我将祖传的几分自留地及宅基地化作养生乐园。每周驱车四十多分钟返乡,在“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悠然中,侍弄着应季蔬果。劳动中,我接受阳光照耀、呼吸新鲜空气、活动筋骨,促进血液循环,睡觉又深又香,提升了免疫力、增强了体质。
这些劳动是轻松、愉悦的劳作,这样的劳动本身就是一种享乐,是莎士比亚所说的“使人愉快的劳动”。春日里,新芽顶着露珠向我颔首致意;盛夏时,藤蔓间垂悬的瓜果宛如翡翠雕琢;金秋至,累累硕果压弯了枝干。这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之乐式的劳动,如同咖啡里的方糖,把我的退休生活调得有滋有味;恰似路旁的一帧风景,把我的退休生活装扮得亮丽多彩。
我常携妻子儿孙同返田园,在“耕读传家”的实践中传承劳动智慧。妻子跟着学习种植技术,孙辈辨认着作物幼苗,邻里间互赠时鲜果蔬、分享劳动成果。这种“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的温情,让钢筋水泥的冷漠在城市与乡村间消融。
劳动是体脑并修的修行。母亲口授的农谚与智能手机里的种植App同样珍贵,田间记录本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与书架间的农业典籍交相辉映。一天中,我可能几次“切换”体脑劳动,这既对休息养生有益,又有利于提高劳动成效。我独创了“晨昏劳作、午间耕读”的养生法:破晓时修剪果枝、铲除杂草,烈日下在屋里品读《齐民要术》、勤奋写作;暮色里给农作物浇水、采收蔬果;灯影中整理《菜根谭》心得、回顾一天的收获。
我注重体脑劳动的结合,通过脑力劳动来升华体力劳动成果。退休后我在媒体上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就是反映体力劳动的《种菜乐》,配图刊出。近10年来,我将劳动感悟凝练成30余篇散文,当它们被报刊登载时,我方悟得佛夫那格“劳动的成果是所有果实中最甜美的”这句话的真谛。
这片用汗水浇灌的精神家园,既是抵御城市病的天然疫苗,更是安顿心灵的桃花源。在春播秋收的永恒轮回里,我触摸着大地脉搏,聆听着生命拔节,实践着最朴素的养生智慧——劳动之树常青、生命之泉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