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缪去哪儿了
香期,如皋西乡高明庄人对传统庙会的俗称。据传,高明庄古来香期每年至少三场,农历三月初一便是其中第一场。
乙巳年三月初一正逢周六,也是香期的日子。我周五就回到老家,想拜访村里的几位长者,聊聊以往庄上赶香期场的那些事儿,遂骑上借来的二轮电瓶车,往北赶往老庄老巷几户人家。大多扑空,只有快80岁的缪兴全大叔在屋后的甜豌豆地块里躬身弯腰将豌豆苗藤搭上棚架。我与大叔闲谈起庄上明天将举办的香期场及相关过往,聊得意犹未尽,但不忍耽搁大叔手中的活计,只得带着一丝愧疚惋惜告别。
可能由于精力不集中,也可能由于对电瓶车操作不熟悉,摇摆慌乱中,我连人带车跌入路边长满油菜的溪沟里。刹那间天旋地转,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过了好一阵子,才努力尝试着推开压在身上沉重的电瓶车,站在油菜花溪沟的低矮处——看来自己一个人已无力将车扶起推上水泥路。远处,有人弱弱地喊了一句:“那是谁——跌倒在沟渠里?”近处,兴全大叔已停下手中活计,赶过来帮我一同将电瓶车推上路。我站了一会儿,本想努力尝试着推行回家,谁知一用力,左肩发出轻轻的“咯卜”一声,一阵钻心的疼痛顷刻“电击”全身……看来自己推车回家已不可能,大叔说:“弄完这垄到头,我帮着将车推送你家去。”
总是觉得左手抬举有些不便,堂兄缪建生家正好在附近,我不由自主走到他家院门口,堂侄女佩佩从南通刚回到家。坐上她喜提一月不到的新车来到原高明乡医院,她跑前跑后,陪着我挂号、就诊、缴费、检查,结果发现:左锁骨中段骨折!
我的连襟章医生有着40余年普外科专业经历。他电话中了解到我的骨折情况,在看了微信转过去的DR照片后,认为完全可以通过手术实施复位。他宽慰我说:“这不算复杂,没什么大问题。”我熟悉的另一位通城三甲医院急诊科首席专家陈主任也同样确认上述判断……所有这些,让我坚定了就近手术治疗的选择和信心。
第二天早上,路过晨曦中尚未完全醒来的香期场,商家摊主已开始张罗着忙碌起来,游人食客才零星一二,远未达到晌午间人如潮涌的拥挤和热闹。这场香期我不能亲近了。我得按约就近前往搬经镇医院办理入院手续,进行系列检查和准备。CT检查室里,一名技师忙碌的身影特别眼熟,她不正是我那个老邻居兴尤叔的女儿小莲嘛——我们两人几乎同时认出对方,都喜出望外!做CT检查时,她的辅助娴熟而专业,毕竟她是20世纪80年代南通卫校品学兼优的学生呀!
大哥一直在上海女儿处照顾他的几个孙辈,当晚得知我受伤的消息后,第二天一早即出发辗转公交、高铁返回老家,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诊断护理。手术前,医生建议洗个澡,已经六十有三的大哥亲手为我这个小他4岁的弟弟忙开了:备热水,搬板凳,开暖炉,搓毛巾,打香皂,擦身子……一下让我神清气爽,整个人为之一振。爱人和在外地工作的女儿专门请假回来悉心照护。近邻好友的精准“投喂”更让我胃口大开。
住院期间,病房里大家互敬互助,气氛宽松。十来天我线上“失联”,让不少好友亲朋感觉到了些许“异样”,纷纷查问起来。微信同学群里我悄无声息,“学缘论坛”群友聚首我只能提前请假,“十四期高研班”群中的同学也终于忍不住疑惑:“老缪去哪儿啦?”